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阻击“甲流”大流行:不要都盯着疫苗

  • 文章作者:woo

出北京机场高速北皋出口,车行5分钟左右,就可以看见几座新建的大楼。其中一栋楼的楼顶上立着一块牌子:“地坛医院”。

这里是北京收治甲型H1N1流感病人数量最多的医院,在外人看来,这里俨然已经成了 “疫区”。

一进医院,就可以看到传染病医院特有的开阔空间和大量绿色植物,人流较市内医院要少得多。

在甲流病人住院楼的一楼,两名戴着口罩的保安,不由分说地把本刊记者拦下。经过一番严格的“审问”,又用红外线测量表给记者量了体温后,才放行。

往里走,在乙座的电梯房里,并列着两部电梯,其中一个写着:“甲流患者专用,其他人员请勿入内。”待本刊记者进入另一部电梯,戴着口罩的电梯员又反复地问:“上面是传染病区,你确定要去那个区么?”

“过五关,斩六将”,经过层层筛查,终于到了地坛医院感染二科主任陈志海的办公室。

陈志海笑着说:“现在我们所在的楼和旁边的那座楼,住的都是甲流患者,一般人可是绝对进不来的。”

及早发现,避免转为重症

北京出现的第一例甲流病例,就是陈志海治疗的。他说,到目前为止,地坛医院作为北京市最大的传染病医院,一共治愈了500多个甲流患者,目前还有500多个病人正在这里进行治疗。

“最初我们对这个病毒的认识还不是很清楚,所以大家都很谨慎,采取的都是比较积极的治疗方式,一般是从一开始就用达菲,还有其他一些对症的药。不过,现在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,都是个别问题个别分析。”陈志海说。

如今,陈志海他们已经脱下了前一段时间每天必穿的、武装到牙齿的“猴服”(非典时使用的特殊防护服),换上了一般的防护服。再戴上帽子,胶皮手套和鞋套,就可以近距离接触甲流患者了。

陈志海介绍说,对甲流病人的治疗方法,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区别对待。“甲流病毒没有潜伏期,传播力最强的是1到3天,也有人到了恢复期还可以传播,但是对大部分病人来说,病程只需要一周左右,基本就可以痊愈。病症比较轻的,有很多根本就不用使用任何药物,多休息多喝水靠自身免疫就能康复。有时候,我们会配合一些中药,效果也很好。”

重症的发生几率到底是多少?陈志海说,全球来看,60%的重症发生在有高危因素的人身上:大于65岁的、小于15岁的,孕妇,有慢性病比如糖尿病、哮喘、 肿瘤、血液病的。

“但咱们国家发现的一些重症病例,都不属于高危人群。所以一些症状比较重的病人,通常你无法从早期判断他是否会发展成重症。可能开始还很正常,五六天后突然就发展成呼吸衰竭了。”陈志海说,对此,他们的治疗原则是,“及早发现,避免转为重症”。

根据他的经验,病人如果出现了憋气、有痰等情况,只要有蛛丝马迹,医生就必须注意,在病程早期就需要积极使用抗病毒药物,比如达菲,绝不能消极等待。陈志海很庆幸,到现在为止,他们还没有遇到真正的重症患者。

在地坛医院,甲流病人开始是一个人一间病房,后来人多了,逐渐变成两三个人一间。不过,目前还是采取在医院集中治疗的方式,“也许以后会有相关预案,病情比较轻的,可以自己回家隔离康复。”

大规模流行已经到来

根据卫生部通报的数字,9月19日15时至9月21日15时,我国内地新增甲型H1N1流感确诊病例1540例,其中9例为境外输入性病例,1531例为境内感染病例。截至目前,我国内地累计报告13262例甲型H1N1流感确诊病例,已治愈8805例,没有死亡病例。

“公布出来的数字,只是一个参考。”在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办公室里,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对《望东方周刊》说。

以学校为例,曾光说:“由于检测是很贵的,一个学校发生了50个病例,可能只给其中的5个人做了检测,其他学生不能确诊,就报了疑似病例,所以现在的实际病例,可能比报上去的数字要多得多。”

考虑到中小城市,情况则更为复杂。“在大城市,不论你是不是甲流,有流感症状就可以追踪,但是中小城市不可能,有的城市甚至连检疫病毒的能力都没有,和一般感冒混在一起了。”曾光说。

“另外,数字上的变化,现在已经不能完全说明问题。”他说,在开始的几个月里,数字明确反映一切。中国在很长时间里,都是以输入性病例为主,病毒都是国外来的,我们可以很清晰地看到,哪里有第一例病例,后来哪里又出现了第二例病例,从哪个地方传播到了哪个地方,所以那个时候数字可以说明大体情况, “应该说,到9月1日之前都是这样的。”

9月份以后,情况发生了变化。“甲流有很多轻症病例,你发现不了,但是它的确在传播。从9月份开始,广州、北京等大城市相继出现了社区暴发,大家不知道第一例病例是从哪里来的。”曾光说,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,现在已经传播到中小城市,从东部到西部,几乎所有的省份都没能幸免。

曾光的判断是,甲流病毒的大规模流行,在我们国家已经到来了。

不要都盯着疫苗

在最初阶段,中国采取的办法是“围堵”。

曾光觉得,这个模式非常独特,但不是普遍的,在有些国家这样的方法就行不通。“美国不允许对密切接触者进行隔离,所以他们的病例上升速度很快,还有一些地区,一开始采取和中国内地一样的方法,后来很快就放弃了。他们觉得‘围堵’的做法很辛苦,也受到美国做法的影响。比如中国香港和台湾,围堵了很短时间以后,就进入了‘缓疫阶段’,后来病例上升速度就很快了。”

中国的疫情发展比其他国家推后了很长时间,可以说比美国推迟了2~3个月,正是因为采取“围堵”的模式。但是,曾光认为,疾病的表现到了一定限度,就会突破原来的模式,这种模式的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,“人为因素可以推迟疫情大规模暴发的时间,但是不能阻止它的到来。”

曾光认为,过去我们提出的“外堵输入、内堵扩散”的“围堵”方式,在下一个阶段,恐怕要进行重要调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