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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万人放弃行医 医生自我保护患者付出代价

多年来,在医患纠纷中,主流媒体相对多地同情弱势一方的患者,医生的声音鲜有受到关注。
 
这也表现在司法环节:最高法规定,从2001年开始,医疗纠纷中要施行“举证责任倒置”——就是要医生在遇到法庭审理医疗纠纷时,提供自己无罪的证据。如果拿不出无罪证据,就可以判定医生有罪。

经过“七年之痒”,这一法律解释也遭遇了巨大的困难——“举证倒置” 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患者权利,却把医生和患者置于相互对立的地位,甚至客观上加剧了医生和患者相互猜忌、互不信任,事实上进一步导致了医患关系的恶化。

本组文章期望通过换一个角度,对医患关系进行观察和调查,以便读者更清楚地了解现代医学在今天中国所面临的处境,从而能更加“专业”地看待医患关系这一并不新鲜但仍然存在的话题。

一名妇产科大夫的24小时

“拿起拷机,就像狗一样被叫来叫去。”

“个人爱好?个人爱好就是睡觉!”

“我们的钱都是拿命换来的。”

2008年的一个星期六,雨。上海某区中心医院住院部五楼,十七病区,妇产科。《中国新闻周刊》记者以一名医学院实习生的名义来到这里,随行体验了一名妇产科医生的值班经历。

“常规”的上午、中午和下午

章青医生30来岁,很瘦。她留一头短发,带着些自然卷,刘海底下配着一双圆圆的眼睛,一双手干燥瘦削,手指很长。

8点15分,章青走出办公室,到了十九病区的护士工作台,拽出放病历的小推车,开始了一天的工作。

8点32分,她开始查房。拿出病历,敲门,进门,逐一询问里面的产妇,查看腹部的切口恢复状况,检查子宫位置,这就是章青的一整套查房动作。十九病区的都是剖宫产产妇,每检查完一道手术切口,章青都要把产妇肚子上的腹带重新系好。

查房结束,9点10分,章青得以在电脑前坐下来。她登陆病历系统,开始对着病历本往电脑里输入病人情况。看着12本厚厚的病历,告诉记者:“还欠着前天的都没登记完,今天先补上那天的再说。”

刚把第三份病历放到电脑前,章青的拷机就响了,她起身回电话,听完通知后,下楼出了住院部,到了门诊楼三层的“特需门诊”——这里的妇产科今天无人值班,章青便顶上了。患者一个接一个地被带到里面,碰上她们去做检查的间隙,章青就翻看电脑里刚给患者开出的单子,对药量进行增减。

终于没有人再进诊室了,章青又检查了一遍给最后一位患者开出的单子,就趴在了桌上。“能来这里(特需门诊)的都是有钱人,今天不算忙,忙的时候一上午要看20个特需。”10点48分,章青回到住院部十九病区的办公室,继续往电脑里登记住院病人的病程记录。

11点多,一名医生走进来招呼章青吃饭,章青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盒饭——前一天中午和晚上吃剩的,急匆匆走到办公室对面的“理膳间”,翻出一只断了一个把手的铝锅,把两盒剩饭倒了进去,往里面加了些自来水,热饭。

饭还没有热好,接到护士的通知,章青去病房给病人换药。15分钟后,章青和她妇产科的同事们陆续从各个病区回办公室,同事帮章青捎了一盒食堂的盒饭,里面有大半盒饭,卧着两个狮子头和几根青菜。午餐时间只有10分钟,医生们快速地填满了肚子,便出了办公室回到各自的病区,没吃完的泡饭仍然搁在铝锅里。

章青去了趟病房,回来继续坐在电脑前登记病程记录。安静一直持续到了12点半,拷机没有再响起来。章青走回十七病区的医生宿舍——一个六七平米的小屋,爬上自己的单人床,安排记者在旁边的双层铁床上休息,自己很快就睡着了。

13点40分,午睡结束。章青又回到她的办公室开始登记病程,20分钟后,拷机响了,于是又下楼、上楼,来到特需门诊开始接待病人。这之后,只要拷机声一响,章青就必须马上赶到门诊楼,然后再快步走回住院楼的办公室整理堆积如山的病历记录。“拿起拷机,就要像狗一样被叫来叫去。”

偶尔的间隙时间,她也会跟记者聊两句。问起平时有没有一点时间做些个人爱好时,章青瞪了瞪眼睛,笑了:“个人爱好?个人爱好就是睡觉!”

晚餐很丰盛,因为同事们从食堂打了一份砂锅辣鱼回来,五个盒饭一人一个。马上就要进入夜班了,记者问章青:晚上吃宵夜吗?她摇摇头。劝她多吃些晚饭,她跟同事们相视一笑,开起了玩笑:“低调,要低调。不能多吃,吃得越多晚上病人越多,吃得少人少,这是长期以来总结出的经验。”

战斗打响——黎明前的攻坚战

没有收拾碗筷的时间,拷机响了。
 
 
17点一过,“战场”正式转移到门诊楼的急诊室。

这是一位见红的孕妇,章青赶紧给她做了检查,查宫口,测胎心,结论是孕妇必须去做B超和心电图,孕妇被家属搀着去做检查了。三分钟后,又送进来一个先兆流产的孕妇……急诊一个接着一个,到了18点40分,门外没有病人了,章青赶回到住院部,去特需病房、产房查房。

21点35分,拷机又响了,章青出办公室,坐电梯下楼,穿走廊,进急诊室。四名患者,一个接一个,都是孕妇。时至午夜。趁着一名孕妇刚去做检查还没有回急诊室,章青抽空又回了住院部。出急诊室,穿走廊,坐电梯上楼,进办公室,一路都是用小跑的速度疾走着,“三分钟,一百多步,我数过。”

20日凌晨的第一分钟是在急诊室度过的。直到1:55,住院部和门诊楼间的走廊上,章青来来回回匆忙的脚步声踏完了一个又一个的三分钟。

指针指向凌晨两点整。

又送走一个患者,章青听了听门外的电子排号器终于安静下来,便一下子趴倒在急诊室的桌上,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闭着眼睛轻声说:“你回我宿舍休息吧。”“那你呢?”“我就在这儿睡会儿。”章青指了指窗边的一张急救台,上面放了一床被褥和枕头。“我给你带杯水下来吧。”“不用。这会儿赶紧抽空休息一下,到两三点的时候,一些特殊业务就会来了,一般要到后半夜才会消停点儿。”因为医院挨着附近的“红灯区”,章青经常在半夜接待一些特殊职业的病人。

记者还是给她带了半杯开水下楼,送到急诊室,刚到门口,便碰上一位病人,拿着挂号单在妇产科急诊室前敲门。看完病,送走了病人,记者把水递给她,她喝了一小口,记者问:“是怕没时间上厕所吗?”她点了点头,一声不吭地在急救台上又睡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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